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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郁审美情结与中国园林病态美

日期:2016-09-18  来源:  作者:

    关键词:风景园林; 古典园林; 忧郁审美; 园林病态美

    Key words:Landscape Architecture; Classical Landscape Architecture; Blue Aesthetical Criterion; Morbid Beauty

    摘要:在中国传统的审美哲理中,存在着特殊的忧郁审美情结。在这种审美取向下营造的文人山水园林,也表现出特殊的审美取向,即对材料非常态或曰病态的运用,以及特定场景下对“丑、瘦、枯、荒、病、残、寂”的咏唱,映现出以愁为美、以悲为美的诗心。文章认为,只有深刻理解民族文化造园的哲理观念和审美情趣,才能透过表象+认识中国园林中的病态美,从而实现清新理智的超越和提升。

    Abstract:In the philosophy of the Chinese traditional aesthetics, there is a special blue aesthetical criterion. The gardens that are created based on this kind of aesthetical standard also present a special "morbid beauty". That is, the unusual usage of material morbidity and the singing for "ugly, thin and bony, withered, barren, dilapidated and lonely" is to reflect the spirit of poem which considers the misery and sadness as beauty. The article believes that none but the deeply comprehension of the common philosophy notions and aesthetical penchants of different nations can make the morbid beauty of Chinese gardens be recognized so as to realize the transcending and promotion of the sober intellect.

    内容:忧郁审美与病态造景手法    在忧郁审美情结浸润下营造的文人园林,表现出一种特殊的审美取向。造景手法上常常是利用了材料的非常态或曰“病态”,并通过对这种病态的欣赏把玩,而吟唱出敏感深细的伤怀与自怜,这其实是营造者自身的人格抒怀。龚自珍的《病梅馆记》,就是一篇生动的写照和批判。园中常见的枯藤、丑石、苍苔、残山、孤灯、落枝、废垣、断碑、枯井(图3、4),是园主失落、忧苦心态的表达。还有些文人借园林以明志,以愚当隐,以拙为退,如苏舜钦失意后构筑沧浪亭,司马光在洛阳置独乐园,还有柳宗元“愚溪、愚泉、愚沟、愚池、愚岛、愚堂、愚亭”八愚,黄庭坚的拙轩和龟壳轩,钱谦益的聊且园,杨万里的拙庵,以及许多文人创作的所谓困园、随园、息园、残粒园、退思园等,这些以慵懒和残拙为主题的园林景观,不仅是园主审美趣味的体现,也得到欣赏者普遍的文化心理认同。他们心造其境,以园林清净淡泊、独雅逍遥,来适应世间沧桑万变之心态。 退隐和半隐的文人,深居园林,虽这些园林已早无留存,然而他们的诗词却如实描述了当时的园景。如:“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声”(白居易《夜雨》);“夜雨滴空阶,晓灯暗离室”(何逊);“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李商隐);……这些园林景致的愁唱,也是文人对人生独善其身、旷达自如哲理的感悟。江南园林中的石法,经历代文人的推崇与评判,认定了“透、瘦、皱、漏”的审美标准(图5),而盆景则以“枯、老、病、曲”为上。另外,梅以病为美,荷以残有韵(图6),“寂历疏松欹晚照,伶俜寒蝶抱秋花”(苏东坡诗)。园景如此,园中的欣赏者也沉郁在一片寒凉的消魂意境里,正是:“如何不管身憔悴,犹恋黄花雨后香”、“断肠明月下,梅摇影”,“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对于丑石病枝的审美,其实也是高洁脱俗、兀傲坚贞的人格抒怀。霜皮老树,突兀怪石,自然生命中孤傲不驯的形式,自然而然成为人格生命的表现形态;那些自然形态中充满紧张意味的因素,亦自然转换成生命中自强不息的张力因素。清人论画,有谓“荒寒幽杳中,大有生趣在”(戴熙),有谓“天寒木落,石齿出轮,……聊志我辈浩荡坚洁”(恽南田),正是此意。枯松、病梅、幽竹,则成为孤芳自赏、高风亮节之象征。 总之,园林的病态美,是整个社会文化心理深刻影响下的特殊表现,对荒、残、败的病态咏唱,成为一种特殊的审美涵养。断桥残雪、雷峰夕照,这些生命流逝、历史一去不返、人生空幻的见证,酝酿出历史人生的感悟。李白名句“西风残照,汉家陵阙”,之所以“境界特大”,能“关千古登临之口”(王国维《人间词话》),正是由于将个体人生悲欢聚散的体验,推入历史的茫茫时空之中。

       唐代著名诗人和造园家白居易在贬居江州时,筑文人山水园庐山草堂,又著文《咏拙》:“我性拙且蠢,我命薄且屯……以此自安分,虽穷每欣欣……葺茅为我庐,编蓬为我门。”北宋政治家司马光自号迂叟,造独乐园并书《独乐园记》,表明对孟子所说“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乐”的反动。明清两代,越来越僵化的政策,更多地限制文人的政治抱负,并最终把他们赶回自己的书斋[3],无可奈何的失意中,甚至有不少人开始纸上谈园,在意念中构筑所谓的“无是园”、“乌有园”、“将就园”等,寻求精神安慰。因此,对于“陋、病、愚、拙、丑、瘦、枯”等病态的欣赏和营造,一直是传统园林中极为特殊的一个侧面,而这与传统文化中的忧郁审美情结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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